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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2年长春的一个普通夜晚,城市里数以百计的年轻人正拥挤在一起,释放着他们释放不完的青春,此时此地,只有货真价实的摇滚乐。”
长春摇滚纪录片《地下发言》预告片:
看着眼前的标题,我下意识的翻出了这部纪录片,如果可以,真想用来代替这篇文字。我依然不擅长写一篇完整的文章,有头有尾的描述一件事对我来说就像写作文一样难,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很多片段,不完整却熠熠生光。其实我更喜欢用手机去记录一些影像——“她”清楚地发生在你的眼前,不必去描述,就像一支在黑夜中燃尽的香烟,意味深长,任何评论都可能坏了这个意境,我们需要的只是经历,感受,然后转身。
中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邂逅了这本对我意义深远的最佳如厕读物——学名《爱摇》昵称《我滚》的野鸡杂志(某段:谢谢),促使我买下它的最主要原因是封面有穿西装的骷髅,对于当时和现在的我来说都感觉酷爆了,纵使价格昂贵且页数不多,依然没有犹豫。回家后,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上面的内容,前半本音乐部分可以说基本没看懂,乐队都不认识,对一个当时觉得林肯公园是全世界最牛逼最尿性的地下摇滚乐队的少年来说,信息量确实有点大。那期的CD曲目中有一首萨满的歌,当时他们刚刚出了第一张EP,战车风味的工业民谣,王老师还留着大脏辫,乐队几个小伙朝气十足,目光如炬,几年后他们已然成为这座城市标志性的乐队之一,我想现在一提到长春的乐队,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萨满吧?但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对土摇国摇也并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很新奇,和以前听的歌都不同,心中窃喜,从此便期期都买,未曾落下。想来这便是我与长春摇滚的第一次邂逅。
萨满乐队
萨满乐队EP
在城市上空穿梭的嘈杂电波中,有一个频率是与众不同的:Fm 92.7,每晚十点《音乐工厂》,辰昊主持。如果要选择在少年时期影响我最深的电台节目,毫无疑问,《音乐工厂》和《男寝501》是没有任何悬念的。通过前者,我才渐渐知晓了本地摇滚乐的概念和情况。在我所知道的媒体中,《音乐工厂》是长春唯一一个摇滚电台节目,可以说它开启了我对摇滚乐的认知和狂热。我记不清第一次听节目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中考后的假期,一些无比振奋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金属乐、萨满、魇、吾人文化、No Lie、东北说唱排行榜……我知道了原来长春也有这么多牛逼的乐队和音乐人、有酒吧Live演出、有硬核、有朋克,有重金属……有一群热爱摇滚的中青年们在坚持自己的梦想,不畏坚守的孤独。几年前,这些声音,在那些五脊六兽的日子里使我欢愉,那是真正走进我心里的东西。
辰昊
第一次知道“神仙咖啡馆”也是听《音乐工厂》的介绍,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神仙的咖啡馆,暗想起这名字的人一定很牛逼。店主李琳是这座城市里主要的演出操办者,据说大学时代时他便开始着手组织本地的摇滚演出,也努力联系一些有名气的外地乐队,以“神仙制噪”的名义给长春的摇滚青年们奉献了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出。几年后当我见到他时,他已是一个留着马尾的有气质的咖啡馆老板。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我第一次去了这个惦念多时的地方,里面人不多,装修也很朴素,不像很多咖啡馆那么逼格外露,倒有几分怡然自得之感。我去的时候李琳经常不在,而在的时候我又不肯轻易搭话,我喜欢坐在里屋,墙壁糊满了音乐杂志的内页,书架中有各种书和不怎么出售的CD,对面的地方挂着一把吉他,音乐多是后摇,很舒服。靠近窗户的桌子竹椅,风吹的感觉很好。我每次都点一种度数不高的果味酒,但我真的没有很多钱,却时常期待。由于种种原因,也许是神仙的安排,神仙咖啡馆在去年悄然退场,成为我心中一块挥之不去的记忆。最近一次看见李琳是前年的长春草莓,他的头发剪短了,但也更符合他的气质了,让我熟悉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安稳和可靠。 他有一支自己的后摇乐队,名为尼龙,是长春这座偏重型的城市里唯一的后摇乐队,他还曾联系惘闻和另几支后摇乐队组织了“长春后摇音乐节”。一个城市的发展和现状不仅仅是靠乐手的数量和质量,更需要有将其组织起来的一股力量或一些人,当低迷出现时,可以向他们投以希望,李琳、辰昊在我和很多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榜样。
神仙咖啡馆
尼龙乐队
长春后摇音乐节
长春的演出一般是在酒吧,比如之前的重走青春,现在的V Show等,能演出的场地并不多,真正意义上的Livehouse也很少,在12Livehouse,名为锐音,《鲸歌》的首发就是在那里举行的,在一段时间内一度有许多演出,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并未坚持很久,大概两年前无奈倒闭。如今在红旗街万达旁边,一座不算起眼的蓝顶平房悄然崛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间民宅,实际上它是目前长春唯一一家可以称为Livehouse的地方,名为八两。八两是三个青年人“头脑发热”,斥资“巨款”所付出的心血,它不是酒吧,更像酒馆,几乎每晚都有大大小小的表演活动——大忘杠、耳光、萨满,苔藓,还有众多民谣音乐人都曾在这里驻足。现在这年头,在长春搞演出,赔的少就算挣了,光景早已不似之前某一段时间的火热。在《长春:地下发言》里,王利夫说有他个朋友一直觉得长春的氛围特别好,演出至少一周一次,王老师很淡定的说“没有啊,有时一个月一次”。像李琳和八两合伙人这样完全出自兴趣,出于热爱而搞音乐办演出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并乐此不疲,在这里向所有依然坚守、依然在路上的音乐人致敬。
重走青春Livehouse
V Show
八两Livehouse
锐音Livhouse
在不知道Fuzzbox的存在之前,我一直以为长春没有实验音乐的发展,我觉得这种音乐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和内心世界的方式,随心所欲不逾矩,非常走心(迄今为止第一次用这个词),虽然听惯了主流音乐结构的人们对它并不能完全接受,它也确实一直将自身维持在地下的层面,但实验音乐的发展能够改变你对音乐和声音的认识并让你结识更多这座城市里有意思的人。在长春,举办实验演出的场地只有一家,去年一月份,日本传奇鼓手丰柱芳三郎来中国巡演,也是我第一次走进Fuzzbox,这个隐蔽在桂林路附近的一条安静胡同里的小酒吧,并结识梅志勇。在我这几年的接触和印象中,梅志勇是长春唯一的实验噪音乐手和此类演出的操办者,以Fuzzbox为中心,发散着声波,并一直坚守,越走越远。虽然他来自山东,但却在长春落脚。每次去Fuzzbox的时候,梅志勇都坐在酒台前,摆弄着电脑或相机,一副地下乐者的气息,店里放的音乐非常正。有一次看到梅老板拍的一部巡演纪录片,暗调的背景,嘈杂的声音,颇有工业噪音的范儿。
Fuzzbox
梅志勇
Fuzzbox的酒保也是追随梅志勇来到了长春,见过的人都说长得像彭坦,但比彭坦帅。前段时间听说去环游中国了,代替他工作的是一个乐队的贝斯手,而这个乐队也是我最喜欢的本地乐队,【关于我们】。【关于我们】和萨满是现阶段这座城市非常优秀的两支乐队,两者也是很好的朋友,萨满12年的单曲《鲸歌》就邀请了【关于我们】的主唱许顺哲演唱副歌。虽然我也非常喜欢萨满,但许顺哲的声音真的太有穿透力,他们的歌曲并没有着重彰显什么风格,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一支不算是有明确风格的乐队,只想专注于用声音表述自我情感。或许粗糙却不想虚假,或许简单但拒绝无聊。【关于我们】始终在自我反省中寻求被漠视的一向,倾诉、苦讽、呐喊。”他们是那种很顺耳的摇滚乐,不像极端金属那样震慑四方,歌词和旋律直抵人心。他们最早是翻唱涅槃的歌曲,顺哲的歌声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科本,敏感而又撕裂。估计大部分知道顺哲的朋友都是通过《中国好歌曲》这个节目,说实话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很惊讶,但静下心来一想,对顺哲来说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机会,不是为了被认可,而是“我来、我看、我征服”。长春现场有两次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永远留在了我的精神中:一次是长春草莓萨满的表演;另一次就是吉大热派音乐节,经过两年的蛰伏,【关于我们】重新上路,每一个瞬间都让人奋不顾身,热泪盈眶。就像顺哲所说,其实不是关于我们,而是关于你们。
【关于我们】
除了摇滚乐,民谣在这座以重型著称的城市中也长出了自己的枝叶,曹国强、秋野、曹曹强等民谣音乐人的涌现吸引了大批女粉丝。“东北偏北”,长春也有自己的民谣厂牌,吹着点说不输麻油叶。以“吾人文化”为代表的说唱风格也有多年历史,犀利的说辞彰显着每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态度。
东北偏北
吾人文化
结尾,我只能想到《长春:地下发言》预告片中的一段话来结束本文:
“少年壮志的日子里,似乎从不畏惧坚守的孤独和困苦,而如今,许多人都到了不得不和生活讲和的年龄,摇滚乐,这个曾经被我们视为唯一的信仰,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延续”
“感觉自己的青春不能那什么了,不能白白浪费”
“摇滚乐是一种生活,并不是一种音乐”
“我还在干自己想干的事,但是这个事不会牵绊我的生活”
“我们只要能坚持做下去,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便是我们栖居的长春,在最苍白的叙述里,我们只能用记录,为炽热的青春留念,未来,依然还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被摇滚乐所影响,最终发出他们的声音。实际上,并没有某种力量在强迫他们退离现有的轨道,摇滚乐在这座城市中,仍在延续自己的发言。
点击原文,观看长春摇滚纪录片《地下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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